“周生生，我打你這麽多個電話，你死了？”秦湛北臉色不爽地看著她，語氣也非常地暴躁。

周生生擡眸平靜地與他對視，語氣淡淡地：“恭喜。”

“恭喜？”他眉頭輕攏，顯然不知道緣由。

周生生不作聲。

秦湛北恍然大悟：“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？”難怪周堯匯報周生生情況時支支吾吾，最後還是開口說了一句她不好，而且臉色非常臭。

“周生生，走，我給你看個東西。”秦湛北夾住她的脖子就往前帶，踉踉蹌蹌的，周生生差點兒摔倒。

這個時間點，高三的都陸陸續續地回來了，他們倆逆著人流回到教學樓，保安大叔已經在趕人準備關燈了，兩人從靠近圍墻那一邊進入教學樓，偷摸著上了三樓。

周生生拍拍胸口，怎麽有股做賊的心虛感？

數學老師辦公室在左邊盡頭，他們現在在右邊盡頭，還得穿過一個走廊，保安的聲音時不時地從一樓傳上來，還有一些學生離開的腳步聲。

周生生攥緊了校服袖擺，和秦湛北一同貓著身子貼著墻壁這一面過去。

忽然一聲呵斥響起：“誰？誰在哪兒？”

秦湛北迅速地就摟著她的腰肢進了其中一間教室，頭頂還有紅外線攝像頭，現在監控室裏有其他保安在看，兩人只能躲在拐角裏不敢動彈。

保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，仿佛就在耳邊。

周生生的掌心都被捂出汗來，側耳還貼在秦湛北的胸前，有心臟強烈的跳動聲傳來，她想，要是這次被逮到了，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們在戀愛，老馬也會氣得吐血三桶。

突然，保安的腳步在門外停下，他竄進來半個身子，用手電晃了晃教室，崩在周生生和秦湛北腦海裏的那根線被拉直，保安發現沒什麽人之後，又離開了。

兩人放松下來，後背沁出了冷汗。

她吐出一口氣，耳發擦過他的肩膀：“我去，怎麽弄得咱倆跟做賊似的？！”

秦湛北不語，唇畔揚起抹弧度，估摸著保安已經走了後兩人才出來，迅速地進了沒上鎖的數學辦公室。

暗暗的光芒下，辦公室裏堆放著很多高三的卷子，辦公桌之間也是隔開的。

落鎖後，周生生才放下一半兒的心來，在黑暗中等了一會兒眼睛適應後問：“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？”

秦湛北沒回話，掏出手機打開燈光模式找到老馬的辦公桌，桌上放著一張表格，正是那天老馬給他簽字的交換表，只不過，表格是空白的。

該寫的地方沒寫，該簽字的也沒簽，該蓋章的也沒蓋。

他揚起表格將燈光照在上面，周生生看得一清二楚，但卻不明白他什麽意思。

這三天他回去也沒能填完這個表？

秦湛北將表格放回原位，燈光關閉，抹黑地朝周生生走去，走廊頂頭有一盞還未關掉的燈，在兩人站的位置灑下些許燈光進來。

周生生能夠看見他半隱半明的下頜，冒出了絲絲胡茬，眼白裏還有些許血絲。

“周生生。”他低沈半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。

秦湛北往前走了一步，鞋尖與她的相抵，整個人都好似進入了他的懷抱，嚇得她往後一退，背抵住冰涼的墻壁，周生生心口忽然被某種東西狠狠地撞擊著，漸漸地有了一絲裂縫，好像什麽東西就要沖出來一般。

秦湛北微微彎下身子靠近，淺薄的呼吸傳來，熱氣噴打在她側臉，他慢條斯理地開口：“周生生，我追了你這麽久，就一點兒表示都沒有？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大腦當機，表情呆滯。

她叫什麽？她在哪裏？她在幹什麽？

這些問題並沒有第一時間竄出來，而是一片空白，空白得她看著這個世界都是空白的。

稍微過了好一會兒，周生生才開始慢慢恢覆，深夜在數學辦公室，保安大叔在外巡邏的時候，秦湛北，跟她表白了？？？

“嗯？”秦湛北再次逼近，這一次他的雙唇都快要抵上她的。

周生生驚悚地推開他，手指抓在墻上刮下一層白灰，秦湛北暗了暗眸。

周生生納悶地問出口：“你什麽時候追我了？”

“周生生。”秦湛北忽然勾起嘴角，“追人也是分明追和暗追的。”

周生生：“······”

“每天的早餐、生病的藥物、體育課後的熱水······你當我不存在？”這次秦湛北過來攥住了她的雙肩，質問的語氣讓她逃無可逃。

周生生努力地回想，噢，好像的確是這樣的，她還以為是哪個腦殘粉呢，準備等劉多去查監控的時候順便去看一下的。

只不過，秦湛北真的喜歡她？

看出她內心的疑惑，秦湛北好心地解答：“周生生，不用懷疑，老子就是喜歡上了你這個，不、孝、女！”

周生生：“······”

“周生生，你對我，到底什麽意思？”秦湛北有些遲疑地問，還有幾分沒把握。

周生生的指甲都陷進了掌心裏，清晰的痛感傳來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擺在她面前的，並不半分假意。

淺淡的燈光，周生生挽起紅唇，眼裏閃著光芒：“你猜？”

難得地，秦湛北沈默了，向來做事運籌帷幄並且答案在心中的他沈默了。

當初老馬給他這張表格的時候，他的確有三分的動心，動心的理由不是衡水也不是名校，光憑他自己的能力，考個985和211是絕對的沒問題，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周生生。

他怕，怕周生生對他沒感覺。

所以在外邊飄了三天，打游戲熬通宵、吃方便面喝汽水······怎樣傷害身體怎樣麻痹自己怎樣來。

這次回來，也是一個字，賭，賭她心裏到底有沒有他！

周生生雙手抱胸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，心裏早就樂開了花，你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你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？不多不少，不深不淺，恰到好處。

“周生生。”幾分鐘後秦湛北才開口，誰知道他說這句話花了多大的勇氣和毅力，“如果你不喜歡我，我就一直追到你喜歡我。”

“噗”

周生生沒忍住笑了出來，看過秦湛北意氣風發的樣子，看到他這副樣子倒是很新奇。

“嗯？我想想。”周生生故意賣著關子，夜光手表準點報時，十二點了，宿舍十二點十分關門，再不回去就趕不上了，她提議，“不如這樣吧，我們邊走回去邊想？”

“嗯。”秦湛北淡淡地應了一聲，心裏差不多有了數，怕是沒什麽希望了。

十二點的校園一片漆黑，連寢室都熄燈了，唯獨宿管阿姨的房間還亮著燈，保安大叔在學校裏轉悠著巡邏，看見他們倆還誇讚一番學習真用功，再囑咐他們快回去睡覺。

一路上，周生生都揚著唇角，心情跟這滿天繁星一樣，就差沒哼首小曲出來了。

快到寢室門口的時候，周生生忽然讓秦湛北拿出他的手機來並且解了鎖，翻到通訊錄女兒那一行點了進去塞還給了他：“幫我改個備註。”

秦湛北接過來等著她說換什麽。

周生生瞟了他一眼道：“換到九鍵拼音，直接摁679。”

秦湛北沒多想，大拇指在上面點了三下，等到關鍵詞出來的時候他忽然頓住了，關鍵詞那一欄有：男朋友、美人魚、女朋友、沒啥用、沒品味、沒氣質······

是美人魚？他懷疑地想。

周生生看了一眼屏幕一本正經道：“第三個。”

秦湛北：“······”

短暫的怔楞之後，一股巨大的欣喜湧上心頭，如海浪拍打礁石、如風雨吞噬萬物。

一整晚，他的心起起伏伏，經歷過低谷，在這一刻，被拉到了天際。

他寂靜的眼裏終於有了動容，從不敢相信到欣喜狂奔，如同甘霖久逢，世界在那一刻變得有顏色起來，剎那間，身邊都是五光十色和春暖花開。

媽-的，這才夏天呢！

宿管阿姨已經在喊了：“快關門了，沒進來的快進來了。”

“走了。”周生生憋著笑意道，轉身就要走，一片溫熱卻貼上了手腕。

秦湛北的聲音還有些許顫抖：“明天早上樓下等你，一起吃早餐。”

周生生臉上有點熱，輕輕嗯了一聲，趕在最後一分鐘進了寢室，直到躺在床上，都還有點兒不可思議，這他-媽也太戲劇性了吧？

就這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，她就有了男朋友。

回到寢室從來都是倒頭睡的周生生難得地失眠了，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天花板，又噗嗤噗嗤地笑了起來，跟抽筋似的。

隔壁床室友的聲音傳來：“周生生，閉上你的狗嘴。”

周生生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，可眼裏都是遮擋不住的笑意，她把手背塞進自己的嘴裏咬著，以免笑出聲來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睡著，反正第二天差點兒沒起得來，被人使勁搖著才睜開惺忪的睡眼，想著秦湛北說要在樓下等她，才一下子驚醒從床上爬了起來。

簡單的洗漱過後抱著課本下去，果不其然，樓下站著一抹頎長的身影，手裏還拎著兩袋豆漿喝兩個粢飯團。

看到這裏，她老臉一紅，他怎麽連早餐都買好了？！

像是有所察覺似的，秦湛北向這裏投來了目光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有沒有人試試去摁九鍵拼音的67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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